深挖│用一盒NBA录像带扣开中国之门，刚刚去世的大卫·斯特恩有多牛？

2025-05-29 17:53:19

任职30年，斯特恩让NBA从一项美国本土的球赛，演变成享誉全球的品牌。在此过程中，他曾用一盒录像带，叩开了NBA中国市场的大门。

文 | 王仲昀

美国当地时间2020年1月1日，前NBA总裁大卫·斯特恩在纽约家中病逝，享年77岁。从1984年接管NBA，到2014年卸任，在历任NBA总裁中，斯特恩不仅是任职时间最久的，而且是成就最耀眼的。

三周前，斯特恩突发脑溢血后被紧急送往医院治疗。之后，他始终处于昏迷状态，直至离世。“他（斯特恩）的远见与领导力，让我走向全球大舞台，令我获得成功。没有他，就没有今天的我。”作为篮球史上最伟大的球员，迈克尔·乔丹在斯特恩去世后的一份声明中写道。

大卫·斯特恩当年给飞人乔丹颁奖

任职30年，斯特恩让NBA从一项美国本土的球赛，演变成享誉全球的品牌。在此过程中，他曾用一盒录像带，叩开了NBA中国市场的大门。

让CCTV免费播放NBA

1979年，彼时的中国正处于重大的历史节点，一如当时的NBA。

1970年代末，NBA在美国人眼里一塌糊涂。球员上场可以打球，下场就变成沉迷大麻和酒精的嬉皮士。联盟没有稳定的转播合同，球员的最高年薪也不过70万美元。要知道在2019年，这一数字是4000万美元。正因如此，现任NBA总裁亚当·肖华在今天提到：“斯特恩上任总裁时，NBA正处在十字路口。”

考虑到这样的时代背景，1979年NBA的华盛顿子弹队接受中国领导人邀请后访华，就显得意义格外重大：尽管中美此前已经展开“乒乓外交”，但华盛顿子弹队此行是北美职业球队首次访问开放的中国。

现年75岁的比克斯塔夫，当年是子弹队的一名助理教练。当时，他随队第一次来到中国。“那是一次伟大的经历。我们看到几乎每个人都骑着自行车，而且我们登上了万里长城。那真是不可思议的奇迹。”

1979年访华的子弹队

1979年8月24日及26日，子弹队在北京和上海，分别与八一队、上海队进行了一场比赛。上海队当时派出的球员中有一名内线，名叫姚志源。他就是姚明的父亲。

于是，华盛顿子弹队此行提醒了几年后上任NBA总裁的大卫·斯特恩：中国对于NBA的全球化推广，是不可错过的市场。纵观斯特恩的职业生涯，他是那种想到什么就会去做的人，这一次当然不会例外。

1986年，斯特恩和NBA向央视伸出了橄榄枝——一卷当年NBA总决赛的录像。央视把录像带播出后，引发了全国篮球迷的疯狂。中国大陆的球迷，第一次见到了“魔术师”约翰逊和“大鸟”拉里·伯德同场竞技。

斯特恩决定趁热打铁。1989年冬天，他在中国待了一星期。那一趟来中国，斯特恩最重要的行程就是访问央视总部。没想到拜访当天，他甚至没有上中央电视台的大楼，就签订了NBA的转播合同。原来，当时按规定，外国人要进台，必须经过外事部门和领导的批准，并办理证件。由于没有预约，在北京市复兴路的中央电视台东门传达室，斯特恩苦等了一个小时，才等来当时总编室负责购买节目的李壮。

斯特恩没有白等。双方用时短短30分钟，便签订了NBA的转播协议。中央电视台的制片人任江舟日后回忆道：“斯特恩提出的条件我们没法不接受，他说每年会给央视免费邮寄比赛录像带，而中央电视台要做的仅仅是播放。”从1986年第一盘录像开始，到1997年央视开始直播NBA之前，中国球迷免费看了8年的NBA录像。

早期的央视NBA转播室

当然，精明的斯特恩不会亏待自己的联盟。在当年每盘长达60分钟的比赛录像带中，大约有5分钟的广告时间。这其中既包括NBA自己的宣传广告，还有耐克、雪碧这些NBA赞助商的广告。这些广告随着NBA比赛在中国播放之后，斯特恩已经从广告商手中收回了价值不菲的赞助费。

进入21世纪，中国球迷不仅能收看NBA，还在NBA赛场上见到了国人的身影。王治郅、姚明与易建联等人，先后进入NBA。2016年，姚明入选了NBA奈史密斯名人堂。入选演讲的最后，姚明说道：“假如没有大卫·斯特恩，没有NBA，以上的事情也不会发生。”

让NBA走向全球

“我们每个人能坐在这，能拥有工作，能拿到大合同……这些都是我们亏欠斯特恩的，是他让我们每个人都活得更好。”退役的NBA著名球星以赛亚·托马斯表达了对斯特恩的感谢。“毫无疑问，这一切都多亏了他，他是当代NBA之父。”

回顾过往，人们会发现托马斯这番话并不夸张。

1966年，斯特恩从哥伦比亚大学法学院毕业后，成为纽约当地一家律师事务所的谈判专家。同年，他开始为NBA提供法律咨询。1978年，他成了NBA第一位法律总顾问，两年后被提为负责法律和商业事务的执行副总裁。到1984年，斯特恩正式取代拉里·奥布莱恩，成为NBA第四任总裁。

留给斯特恩的是个“烂摊子”，然后他用30年“化腐朽为神奇”。正如上文提到，当时处在十字路口的NBA非常不景气，23支球队中有17支濒临破产。这项运动在美国人看来，观赏性跟职业摔跤、大力士极限挑战赛没什么区别。

“1984年，我们正打算在当年将4支财务状况已经一塌糊涂的球队从联盟中剔除，我们有拉里·伯德和魔术师约翰逊，还有一场比赛未打的新人乔丹，可NBA的品牌认知度非常低，国际营运一片空白，赞助商几乎不存在，我主持的第一次管理层会议的核心议题是，如何搞定下一个赛季的财政预算。”斯特恩在一次媒体采访中回忆说。

从1989年与美国有线电视转播网签订那份价值6亿美元的合同起，斯特恩让NBA走上了商业化的正轨。而后，这个犹太裔美国人将品牌理念融入到NBA赛场内外，让这项联赛以及那些响当当的球星走向了全球。他营造出“魔术师”约翰逊与“大鸟”拉里·伯德这一对“绝代双骄”；他让乔丹领衔的一众NBA球星参加了1992年巴塞罗那奥运会，正式向世人推出“梦之队”这一概念；他把NBA常规赛带出美国本土，带到中国、日本、英国与墨西哥等全球各地举办。

当然，伴随着NBA进化成全球性的商业品牌，斯特恩也始终以雷厉风行的霹雳手段保证联盟的正常运转。2004年，NBA印第安纳步行者队和底特律活塞队在后者的主场奥本山宫殿体育馆发生了一场大规模斗殴事件。而后，尽管球迷有错在先，斯特恩仍对参与斗殴的球员开出了NBA史上最重斗殴罚单：动手的9名球员，总停赛场次高达143场。其中，主角之一阿泰斯特直接被禁赛一年。这一处罚直接毁了实力不俗的步行者队在当年的冠军梦，但也令类似的大规模球场斗殴冲突迅速绝迹。

在奥本山宫殿斗殴事件发生不久后，他又推出了“着装令”。自此，NBA球员必须穿着得体，再也不能模仿艾佛森那标志性的地垄沟发辫出现在镜头前，街头嘻哈装扮成为了过去。

这一切所产生的效果显而易见，越来越多的球迷坐到了球馆内观看比赛，NBA成为世界上商业化最成功的体育赛事。1984年，NBA球员的平均年薪是25万美元，而在他卸任时这个数字是550万美元。当年，23支球队的市值总计1550万美元，而今已扩充到30支球队，平均每队值6亿美元。